从玉尖俏丽的脸庞,思任发重又看到玉罕,那个曾经深爱的女人,那个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人,手一软,腰刀从中手滑落,刀锋在手掌心里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叭嗒叭嗒这块世代相传的土地上。

“父王……”

“滚!”

莫苏阿妈不放心玉尖,一直留在她身边服侍,到底是亲父女,虽然恼怒,终究不忍下手,莫苏阿妈拉起玉尖就跑,玉尖心有不忍,好不容易父女相认,从此一别,恐怕相见无期。

当年,玉罕出事的时候,莫苏阿妈没能陪在她的身边,这一次,老迈的莫苏阿妈领着玉罕直奔预定的地点而去,山路十分难走,好在玉罕不是娇贵之人,莫苏阿妈本想着照顾玉尖,反倒是玉尖照顾了莫苏阿妈,二个人互相搀扶,走了数里之地,一队官兵拦住去路。

这对官兵一直在等玉尖一行,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仍然不见踪影,正要派人前去查探,发现二名女子前来,便拦下来打听前面的消息。

玉尖看到官兵,不由得紧张起来,莫苏阿妈拦在玉尖的面前,用身体替她挡灾。

这队官兵是来执行任务的,好在不是流兵,见了她俩还算客气:“请问二位,你们可曾见到一队人马往这边过来?”

莫苏阿妈猜想,这支官兵有可能是来接应的,听他们的话,便终于确认,连忙问道:“我们是照着泽宁公子的吩咐前来的,你们是泽公子派来的官兵吧?”

官兵们疑惑的看着她俩,不过,这二个女子的衣饰确实不像一普通百姓:“你们……怎么只剩下你俩了?”

这些官兵收到的指令,是来劫道的,现在是双方在打仗,玉尖是思任发的女儿,岂敢跟这些官兵讲,只好编了瞎话:“前面遇到土匪,只有我们俩逃出来的。”

官兵们将信将疑,只要接到人,就好交差了,省得再打一架,官兵们护卫着玉尖直奔杉木笼的官兵军营。

当赤尔带着二个寨民将泽宁护送到大营的时候,也正是思任发拦住玉尖的时候,一路上遇到多支官兵的盘问,好在泽宁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加上他把大营里主要将领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的,比这些大头兵清楚得多了。

官兵们感觉这个少年来历不小,纷纷簇拥着他奔大营前来,到了营门口,得到消息的将领们都迎了出来。这些人一直躲瘟神似的躲着他,泽宁很好奇,才这些天不见,他们咋就变了个人似的,见到他,就像见到亲爹一样,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一个个盔甲整齐,立于大营两侧,不像是迎接一个发配的充军犯人,而像是小皇帝朱祁镇御架巡营一般。

王骥和蒋贵站在最前面,即使是仇深似海的曹吉祥,也堆着一脸的假笑,看到泽宁过来,急吼吼的迎上去:“泽公子,多日不见,容光焕发,看来,思任发的伙食不错啊!”

泽宁才不相信他们安了什么好心,一定是有求于他,列队拍马屁来了,看到队伍里有不少将领的须子、眉毛被烧焦的,有的是有些日子了,有的是最近几天烧出来的,虽然精心的修饰过,把烧焦的毛发能剪的都剪去了,仍有不少烧焦的痕迹,有的皮肉都烧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