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僧都……”般若院真如吓的一哆嗦,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可是强烈的求生**还是战胜那薄弱的情感,就见美少年尴尬的笑了笑道:“遵命……”

“噗哧……”锋利的肋差刺穿小腹,殷虹的鲜血浸透单薄的僧袍,般若院真如捂着中刀的腹部,抬起手看到满手的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淌下来:“这是血!怎么会……明明应该……”

般若院真如抬起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超胜寺実照的表情不知何时已经扭曲的不像样子,细长的双眼怒目圆睁着里面泛着令人惊悸的残忍光芒,冷冷地说道:“刚才是贫僧给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可是你没有把握住呀!你就这么想活下来,这么忽略贫僧对你的爱意吗?”

“我没有……我只是听您的话呀!”般若院真如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潸然泪下,若是放在以前定然会让超胜寺実照心疼许久,然后大肆惩罚惹哭他的武士,就像他用眼泪来对付光德寺乘贤那样,可这一刻一切都失去效用。

超胜寺実照低沉沙哑的嗓音嘶吼:“你从没有爱过贫僧,你只爱贫僧的权势,爱万人之上的瞩目感觉,爱锦衣华服的享受,贫僧本来早就看透这一点,可都是被你的美色所惑忘记警惕性,一次又一次为了给你出气犯下致命的错误,错杀光德寺乘贤就是因为你。忘记安抚坊官是因为你,草率安排神保长职是因为你,最后合战失败落得凄凄惨惨也是因为你,贫僧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还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般若院真如还待辩驳。那锋利的肋差猛地抽出他的腹部,鲜血就像清流小溪不停地涌现出来,般若院真如捂着伤口痛苦的倒下,他从没想过这个男人竟然会这么狠心,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能够轻而易举杀死旧爱光德寺乘贤的男人,就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这个新欢。

求生的**支撑着他没有立即死去,般若院真如不甘心的叫喊道:“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超胜寺実照拿起肋差舔舐刀刃上的鲜血,直到满嘴都是鲜红的血液,才疯狂地吼叫到:“因为你死了。才能到极乐净土里与贫僧团聚。还有光德寺乘贤也可以与你重归于好……我们三个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岂不妙哉?哈哈哈……”

“你疯了……你会下地狱!会下地狱的……”般若院真如挣扎一会儿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直到死去那一刻他都无法理解这个陪伴若干的日日夜夜的男人竟会对自己下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发疯了。

超胜寺実照确实疯了。从不吃荤腥的他第一次品尝荤腥,便是喝下自己最宠爱的般若院真如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面对冲杀过来的上杉骑兵,他握着肋差仔细舔舐,直到上面没有一丝一毫血迹之后,突然跪在般若院真如的尸体前,举起肋差刺中自己的心脏,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前扑,与死去的般若院真如抱在一起死去。

待上杉政虎与斋藤朝信、柿崎景家、神保长职等众多武士来到这片狭小的河原前时,看着满地死伤殆尽的僧兵和两具诡异叠落在一起的尸体。真是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怪异感觉,既不是恶心也不是厌恶,而是荒谬离奇、恍然大雾、若有所思、感叹以及嘲讽的多种复合情绪。

名闻畿内威震北陆的加贺一向一揆总大将,竟然会先杀死自己挚爱的内众再自杀与之叠落,按道理这应该是一堆武士夫妻在遭遇必死无疑的战争时才会做的殉情动作,不过大多数武士都是先把正室嫡子全部杀死然后自己自裁了断,搂着正室一起殉情还是比较罕见的。

被抛弃在庄川西岸大营里的杉浦玄任一直坚持到午后得知超胜寺実照被杀,加贺一向一揆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立即放弃抵抗出营乞降,此时大营里的军势还余下一万五千余众,而且有近半负伤个个挂彩,就连杉浦玄任的左臂上也中了一箭,索性铠甲结实内衬的衣服足够厚实只是皮肉伤。

这场激烈的战争在此时终于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此次加贺一向一揆入侵越中的行动,累计投入军势十二万七千余众,其中被击毙溺毙者五万八千余人,找不到尸体或者失踪逃匿者两千余人,生擒降服里切六万七千余众,缴获粮草累计十八万石,武器铠甲箭矢以及各项寄养物资无算,另有金银珠宝折合永乐钱三万两千贯文,茶具书画等奢侈品价值不明,累计缴获战马三千六百余匹,其中伤马占据大半。

己方累计战死六千余人,其中沼田祐光部损失两千人,山本时幸部损失一千人,斋藤朝信、柿崎景家合计损失六百余人,上杉政虎所部轻微损失忽略不计,其他为越中国人及神保长职所部的战损,负伤者是损失数量的一倍有余,愈一万五千人负伤其中大约两千伤残者将退出吉良军团的主力序列。

这一战打的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以两万三千人先破五万军势屠杀俘虏累计两万四千余人,随后又策反神保长职所部两万三千余众,设下突袭连环计,十面埋伏阵将坐拥七万大军的超胜寺実照困死在砺波平野的河川原野之中,用一次又一次突袭实现分割包围的战略目的,随后在上杉政虎突袭与柿崎景家颤抖的超胜寺五千军势将其完全剿灭,最后渡过山田川给予超胜寺実照最后一击作为终结。

从战局设计的精妙程度,筹谋计算的艰险以及战术执行时的高度协调力以及强大的贯彻力上,都具备超一流的水准。这便是上杉政虎与山本时幸通力合作打下的诺大胜利,若二人缺少其一这个战略布置就不可能奏效,同样若缺少斋藤朝信、柿崎景家等扛得住压力攻的破阵势的大将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当然其中最大的功臣还是神保长职的突然倒戈,在超胜寺実照的心口上狠狠地插上一刀。两万三千大军突然横在桑山城前杀将出来,将加贺一向一揆逃回桑山城的最后一丝希望掐灭,从而奠定这场堪称伟大的歼灭战,十二万七千人只有两千人下落不明,讨取的首级接近六万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场惊人的歼灭战。

这场越中大会战前后历时六个月,几经波折最终达成伟大的战略目标,不但将越中一向一揆的残党全部剿灭,还把加贺一向一揆的总大将击杀,包括超胜寺実照坐下头号大将杉浦玄任在内的五十多名坊官被俘,俘虏六万加贺一向一揆的主力。几乎将手取川以北的精华全部丧尽。这个战果简直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用一局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加贺一向宗被上杉政虎与山本时幸联手给玩废了。

两位上総足利家的谱代家老一合计,觉得此时入侵加贺是个十分好的机会,若写信层层传递送到出羽国这一个来回起码要二十天。到那时加贺一向宗肯定已经反应过来,说不定就会和越前朝仓家达成和睦,然后调兵遣将包围金沢御坊。

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吉良义时给予谱代家老的一个特权就是在特殊情况给予便宜行事的特权,当然他们的行动将会被吉良忍者记录在案,待吉良义时回转春日山城时复行审阅,当然这都不算问题,到目前能做谱代家老的只有四个,上杉政虎、山本时幸、真田幸隆、最上义光。

这四个人前两位一个是大舅哥,一个是授业恩师。后两位一个领受他的隆恩正感激的无以为报,另一个的情况也差不多被抬举成为一门众正打算摩拳擦掌大干一场,这四个人给予一定的便宜行事也是方便他们临阵发挥,总不能像北宋的皇帝临阵下阵图教领兵大将怎么布阵打仗,没有点便宜行事的权力到战场上是会闹笑话的。

不同于不同大将的便宜行事是在战术执行上的偏差校正,给这四个谱代家老的便宜行事权是允许他们调整战略,在事宜的时候发动适宜的战争,当然只许胜不许败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否则就算战略再对也白费。

山本时幸坐镇富山城留守收束俘虏,大熊朝秀坐镇鱼津城担当越中奉行官,神保长职则在被剥夺指挥权后归还增山城所领,不过他配下家臣凡是参与叛乱及战死绝嗣的领地都被没收,降服吉良家的武士也被划为直臣不予归还。

经过几日休整,仓促整编的吉良军团三万人于八月十二日开拔出阵,军势将分成三路由上杉政虎、斋藤朝信、柿崎景家率领各一万军势出阵,沼田祐光作为军奉行跟随上杉政虎出阵加贺,分别从俱利伽罗峠、天田峠以及内山峠,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加贺国境内。

加贺一向宗的坊官们根本没有预料到吉良军会突然袭击,在吉良忍者的及加贺坊官中带路党们的大力配合下,三路军势一路摧城拔寨、势如破竹的杀入加贺国的心腹地带,第三天一早就将金沢御坊包围住,在率先潜入的带路党的帮助下骗开城门抢下这座加贺国的军政中心。

随后吉良水军绕过能登半岛,突袭手取川出海口的重要贸易港口本吉湊,作为三津七凑之一他的贸易收入是支撑加贺一向一揆战斗活力的重要来源,加贺一向一揆经常动员几万大军打仗,每次动员一向一揆都要把自家的土地撂荒,没有钱又没粮食吃那就只有饿死的份。

本吉凑被拿下等于掐断加贺国一半的输血源头,随后源源不断增援而来的吉良水军大小船只数百艘,硬生生将加贺一向一揆组织的水军反攻势头给击破,缴获各式船只近百艘,并放火烧掉手取川附近的所有一向宗军港。

上杉政虎的推进速度太快,以至于加贺国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就卷入狂风暴雨的战争中。在接下来的七天里突袭加贺一向一揆各路军势,趁机借败军的旗帜骗入城内开城等各种方法,硬生生将石川郡、河北郡的各座坚城拔光,放眼望去半个加贺国已无一座属于加贺一向一揆的坚城。

原加贺守护一族现任家督富樫晴贞。迅速带着族人投效在上杉政虎的大旗下,他们这一族自从富樫政亲被一向一揆杀死以来,就彻底沦为加贺一向一揆的傀儡,享禄之乱中他的兄长富樫稙泰加入小一揆方与大一揆方交战,战败后被夺取加贺守护流放出加贺,从那时起,富樫氏连守护役职的虚名也被彻底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