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深追逐封神敕令,已经超过八个小时。每当敕令钻入生灵体内,杜深立刻出手将寄主杀死。敕令飞起,大约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突然降落地面,挑选寄主。

有时是河中游鱼,有时是枝头鸟雀,有时是洞里黑熊,有时是草中毒蛇。敕令好似对寄主不大挑剔,除掉体型微小的虫豸,并不在乎寄主的种类。

杜深八次尝试,施展各种手段,都未能将敕令拦截下来。敕令不但没有形体,更不似能量。杜深的种种手段,都未曾抓住它的本体。杜深只能靠灵识,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

时间早已步入黑夜,杜深放弃将敕令据为己有。但他也不打算空手而归。他追逐敕令,渐渐触及人烟。

终于,当杜深将敕令寄宿的公鸡杀死以后,敕令飞行一阵,投入某间屋舍,钻入某个人类的身体里。

杜深悬停茅屋顶空,用灵识仔细感受。他感觉敕令钻入某个幼小的身体里,潜伏起来。随着时间推移,敕令的存在感迅速微弱。也就数分钟的时间,杜深的灵识,再也察觉不到敕令的存在。就好似茅屋里的三个人,统统只是平凡的人类。

杜深散开灵识,笼罩数里的范围。他没有察觉到修士的存在。杜深降落茅屋背后的池塘边。他布置一个防护阵法,收起假丹。

体内的丹化真元,大部分随同假丹被抽离身体,但仍有少量残余。杜深服食化功散,清理残留的丹元。

经脉里变得空荡荡,杜深一阵虚弱。他吞服一颗回气丹,打坐恢复真元。好半天,杜深修炼《通玄道诀》,重新恢复筑基初期的修为。

杜深又调理一阵,感觉身体基本恢复。他撤去阵法,纵身飞到茅屋门前。

此时天色微明,杜深大喊起来:“有人吗?这家里有人吗?在下通玄派弟子,有俗事打搅。”

杜深刚刚呼喊,不远处的其他房屋里突然响起几阵狗叫。狗叫尚未停下,此起彼伏的鸡鸣紧接而来。

茅屋的主人被叫声吵醒,也听到杜深呼喊。他发出不安的询问:“谁呀?这么大清早!”

杜深大声催促:“我乃修道仙师,烦请速速开门。”

茅屋里响起几声碰撞。单薄的木门很快打开,三个人影瑟缩的走出门来。年轻汉子行走在前。披头散发的年轻妇人躲在后面,拉着怯生生的女儿。

汉子借助微弱的晨曦,仔细端详杜深。他看到杜深衣饰华丽,而且孤身一人。他略微放松,转眼又泛起更多不安。他躬身,不伦不类的行礼:“小人田大壮,拜见仙师。”

“起来吧,”杜深微笑抬手,开门见山,“我乃通玄派弟子杜深。我偶然路过,见你家萦绕灵气。若我所料不差,你家孩子,身具灵根,正适合修道。你要是愿意,就由我把你家孩子带入门中,引入道途。”

田大壮一愣,不敢相信:“仙师是想收我家大妞为徒?我家现在只有她一个孩子。”

杜深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带入门中。她也可以修炼道法。你愿不愿意?”

“愿啊,当然愿意!”田大壮狂喜,生怕杜深反悔。他急忙转身向女儿招手:“大妞,赶紧过来!跟仙师去修仙。快点!”

十岁左右的女孩,没有听从父亲的呼唤。她反而躲到母亲身后,牢牢抱住母亲的右腿。

田妇眉宇间略有忧愁,但被浓郁的喜色掩盖。她转身用力拉扯女儿:“大妞,别怕。快跟仙师去修仙。修了仙,你就不用跟随爹娘吃苦,反而能照拂爹娘!”

女孩顽固,对爹娘的劝说充耳不闻,反而愈发抱紧母亲的右腿。

田大壮着急,恼怒起来。他气冲冲的奔向女儿。田妇深知丈夫性子,抢先抬手,一巴掌打在女儿背上:“你怎么不听话!松手!快去跟仙师磕头!”

女孩双手愈发用力,“呜呜”哭泣起来。田大壮走到妻子身边,抬脚作势要踹女儿。